【何立】何大人的侍童（特别篇）
■何大人带娃
■ooc归我
■彩蛋塞了一个独立的小脑洞，和这篇没有关系，看着玩吧
■目录：
1.
何立总是冷着眼看这尘世。
何立身上没有，甚至他自己根本不相信所谓的善恶。与人周旋，杀人放火，都只是为了利己罢了。
他在宰相府待了这么多年，见识过无数的人。有热血难凉但鲁莽可笑的人，有阴险狡诈贪欲无尽的人，有两面三刀见风使舵的人。他们的眼睛，都像是打翻的浓墨，复杂又肮脏。
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呢？何立苦笑。
官场这一汪浑水里，何立麻木了，无感了，任由自己迷失在污浊的水底。
一日他找什么东西时无意间翻出来了自己初入官场时的衣服。上面还染着血污。什么人的血他已经懒得去回忆了，随手扔给一个侍女让她扔了去。
看着那侍女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，他莫名想起了秦桧身边那两个侍女。
她们看向宰相的眼神，从来只有一根筋似的忠诚。
2.
何立接近那个小丫头并非无意。
宰相府里刺杀的事不少，他一向是负责这些破事的。这次的刺客比往常的好审多了，没啥大格局，就是来找秦桧复仇的。虽说以前还是个韩世忠手底下的得力干将，但是不跟着韩世忠干了，秦桧对他也没啥兴趣。
如果他脑子里没有韩世忠的情报的话。
“据我所知，你与宰相结仇，就是因为宰相大人要灭你的门啊。”何立懒懒地坐着。
“闭嘴！你个酸溜溜的走狗！”已经被绑了，嘴还是那么硬。
“别着急啊。我也没说灭了啊。”
那人的动作猛地顿住了。
何立挥了挥手，侍女打开了门。门外的小院儿里，那个带着冰渣子洗衣服的小丫头捧着一个暖手炉，一只手攀着院儿里的梅花树，努力够到一朵梅花前想要闻闻。
“哦——对了，你常年在外，认不出自己的女儿。”
“我认得……”
“认不得便罢！省得留着这么个丫头……”
“我认得！你别动她！我说！我什么都说！”
听到响动，小丫头扭过头来，看向陌生男人的目光中满是畏惧。
3.
后来何立只要路过下人院，那个丫头都会欢天喜地地出来跟他行礼。何立一开始还不管不顾，但是那丫头实在是太缠人了，在哪都能碰见。
甚至是在花园的门口。
小丫头小小一团蹲在花园拱门外远远的角落。
“你在这干什么？”何立的扇子敲了敲她的脑瓜。小丫头也不恼，可怜巴巴地说：“何大人……我想进去看花，可是叔叔婶婶们不让我去。”
“我带你去。”何立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么一句话。
“真的？！”小丫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，兴奋地跑到何立身边，眼里的小星星都快蹦出来了。
他在宰相面前累死累活一天，好不容易有了点闲，多看看这个长得挺惹人喜欢的丫头也不错。
“嗯，真的。”
小丫头欣喜若狂，小手紧紧抓着他的袖角。
谁知道还没走进花园，刚进了门下台阶的时候，小丫头就一脚踩空滑了下去。何立一惊忙伸手去拉，却没想到小丫头自己放开了一直拉着他袖子的手，一滑好几个屁股墩儿。
小丫头忍着疼自己爬了起来。
“疼不疼？”
“不疼不疼，嘿嘿。”小丫头笑笑。
“说实话！”何立皱了皱眉。小丫头撅嘴：“疼。”
“你刚才怎么撒手了？”要不然何立完全能拽住她，起码这丫头不用连着摔好几个屁股墩了。
“我怕我把何大人也拽下去。”
小丫头低着头，抓着自己的衣角。
何立叹了口气。
“你若没有名字，我与你取一个可好？”
给你取了名字，你以后便跟着我。
4.
秦桧身边那两个侍女说到底和何立是同事，几个人平时虽然交流的机会不多，但是关系也还挺近的。她们有时候也会“说说话”。
那天晚上秦桧早早睡下了，绿珠和蓝玉轮班守夜。何立看着下了半个班的蓝玉出来，俩人倚着栏杆，都出了口气。
［累吗？］何立现在的手语也是数一数二的流畅了。
［累死了。］
［你个傻姑娘什么时候都非得自己顶着。］
［我想给宰相大人多干点事。］
何立沉默了一会儿，有些犹豫地问：［为什么那么喜欢宰相大人？］
［没了宰相大人，我嫁人都嫁不出去的，还能干什么呢？而且，我的人生里一直有宰相大人。宰相大人基本是全部。］
但宰相大人的人生中可不是只有你。何立在心里默念。
他又想起那个眼神清澈到只有他的小丫头：“我从记事起，就在这院儿里了。”
“我喜欢何大人！”
5.
眨眼的功夫，小丫头都长成少姑娘了。十四岁，个子都长到何立胸脯了。但眼神还是清澈得能望见底——至少在何立面前。
局势也愈发的动荡了。何立随着宰相外出奔波的次数也多了。
这接触的人愈发混乱，局势也越发复杂后，何立见过的死人也多了起来。
有被人陷害就地伏诛的，有贪赃枉法自食其果的，有欲望当头被其吞噬的，也有精打细算却功亏一篑的。
何立也越来越觉得，自己大概活不到寿终正寝。这大浪淘沙的乱世里，也只求个死得体面了。
蓝玉绿珠便没有这些烦恼。她们认为，自己迟早会为了宰相而死。她们会成为光荣的棋子。
也挺好的。起码她们不会迷茫。
因此虽然他们都不忌讳死亡的话题，但何立很少与她们谈论这个。
他觉得自己这种多少年来浮浮沉沉最后却还时不时想回头看的人，在这两个义无反顾的小娘子面前，显得有些……
何立自嘲地摇头轻笑着。
［不过，如果你死了，你的那个小侍童会哭的吧？］绿珠笑着。
何立不喜欢小丫头哭。小脸儿都皱巴在一起。
［我希望她不知道。］
绿珠和蓝玉就咯咯地笑。
何立也知道不太可能，又退而求其次地补了一句：
［起码别让她见着我的尸首。］
